《游褒禅山记》的思想足迹──兼论对《游褒禅山记》的辩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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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游褒禅山记》的思想足迹──兼论对《游褒禅山记》的辩驳,
其实这位作者心里也是明白得很──“记游的主要文字根本不在叙深入洞景,乃是在记此游浅入即出之败兴”。但她却在败露之际,又生一笔,似乎为我们揭示出王氏这位贤能的别样的用心,作另一种狡辩:“荆公可是坚毅非常之人,一生耽于‘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’,无论仕途出处之择、敛财治民之术、《诗》《书》《周礼》之训释、文字音义的说法、诗文篇章之命意,乃至懒洗脸、不更衣、须生虱等习性癖好,时时处处都精心自构了一副‘奇伟高古’的形象。中国有过伟大的古文明,容易崇古贱今。而荆公执政时教育神宗帝:‘陛下当法尧舜,何以(唐)太宗哉?’连唐太宗都不值一学,要学就学尧舜,真是古得没法更古了;且此事‘至易而不难!’其志大得没法更大了,连孔圣人也不敢道此。志高趣远之至,崇古的读书人于是拜倒脚下矣。荆公一生以奇论辨博独反流俗,而俗人都好奇,愈奇愈迷,且名动天下的大名人越是鄙斥流俗,俗人就越想以狂热的膜拜表明自己已非俗不可耐之流。从心理看,神宗皇帝也不出古文化熏陶与好闻奇辩的俗流,所以荆公一怒,神宗就心怯。人臣享此威风,何愁文章不享盛名!率尔而为、了无新意的小文,评论家亦惊为‘虽浅犹深’矣。反复强调‘深人无浅语’,正透露出一消息:此文之传世并非因文的质量,乃以其人的显赫声名。荆公生前身后一直以志高、才大、思深、学博出大名,这篇小游记即已突出地强调‘深’‘难’‘奇’,古今评论者也多少看出‘文如其人’这一点。只是其人究竟如何?现如今已很少去翻读史料,哪怕是《宋史》本传。教者学者只记住几顶‘政治改革家、文学家’的空头衔,是不足以知人论文的。”这种曲意勾连的用笔,我以为颇有艰深刻薄之嫌疑了。今仅就其中的“神宗皇帝也不出古文化熏陶与好闻奇辩的俗流,所以荆公一怒,神宗就心怯。人臣享此威风,何愁文章不享盛名!”来破之。苏轼上《议学校贡举状》论贡举之法不当改,神宗即日召见。苏辙《墓志铭》里说:“公议上,上悟曰:‘吾固疑此,得苏轼议,释然矣。’即日召见,问:‘何以助朕?’公辞避久之,乃曰:‘臣窃意陛下求治太急,听言太广,进人太锐。愿陛下安静以待物之来,然后应之。’上悚然听受,曰:‘卿三言,朕当详思之。’介甫之党皆不悦。”又,熙宁七年,神宗罢王安石相,等等,可知这位作者此说真是文人一气了。“此文之传世并非因文的质量,乃以其人的显赫声名”,又说“现如今已很少去翻读史料,哪怕是《宋史》本传”,此处我想说的是,照例说“显赫声名”多为威权所至或一时蒙蔽,如在有宋当日,还可理解;但宋后文人学士,甚至对王氏的做法“持有异议者”却还拥戴此文,即使有严重偏向的《宋史》也不能没其为文,真不知这位作者所持的道理在什么地方了。
在阐述完所谓的两要点之后,这位作者说:“看过叙事,就可以按‘课文练习(一)’分析此文是否‘在记游的基础上说理,记叙和议论紧密结合’?按常理,火尚明、力尚足,入洞不到十之一,就莫名其妙地出洞罢游,这种事,除了自责,实无话可说。”不允许王安石有思考的余地,强人太甚了吧?在用她自己发明的“除了自责,实无话可说”封住别人的喉舌之后,再进一步为我们揭示王氏的在他看来是卑鄙的“辩议术”的实质。在她分析出王氏的“墨障眼之术”后,说王是“始终不肯认错之意,溢于言表”。这已经是离奇了,还有更甚者,竟然说:“举目可知,怎会误信而随?作者是三十四岁的人了,怎么会如幼儿尾随大人似的‘遂与之俱出’?即使悔随,再议论也不出韩文公‘行成于思,毁于随’,还能有什么更高明的‘记游基础上的说理’可发?”不妨设想一下,如果将王氏换着这位作者,“五人拥火以入”,想来这位作者肯定要将王氏笔下的后洞走到底了。这点暂且埋下伏笔,我在后文还有论述。
我们再往下看,这位作者始终认为王氏只能“余亦悔”,而不能有他想。但王还是有他想的,并不能如这位作者的意了,那么,在她看来,这实在是“即以自己的错误与失败辩说成对方罪责”。我们看她的奇论:“作者撇开‘悔’字不去深思自咎,却突如其来(《教学用书》却胡说“自然转入”)地叹起古人来了:‘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……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’时则从今溯古,地则由天及地,其事虽肤浅而所叹高大矣。下句却又放开古人,接以地夷近则游者众、险远则至者少一句,这本是妇孺皆知的废话,依据‘深人无浅语’的思维定势,则又似概括出普遍真理矣。再将‘险以远则至者少’的七字敷衍成二十三字:‘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所罕至焉。’增字不增义,又恍若思致奇丽矣。近众远少二句议论虽与‘古之观天地’不接,更和自己游‘不能十一’而出之事无关,总算靠同义反复而语意连贯,‘非有志不能至’的结论,也还顺理成章。”不懂得古文的行文思路,固不为怪,但说王氏的“于是余有叹焉”诸语是“本是妇孺皆知的废话”只能是愤激之辞了。而说王氏的推而广之之语是“增字不增义”,大概即使是西方的“三段式”怕也要在这位作者面前止步了。在前文里,这位作者还说道“先看游山记叙部分,这应该是全部议论的事实根据”,到这里,竟忘记了前面所说,故作惊状,说:“近众远少二句议论虽与‘古之观天地’不接,更和自己游‘不能十一’而出之事无关。”这真好佩服她健忘的功夫了,否则只能是一个继续着自己的愚弄读者的把戏了。至于所谓的“同义反复”,大概是要圆她的“增字不增义”吧?什么是“同义反复”呢?比如说,文学性就是“使文学成为文学的东西”,这是一个同义反复。
这位作者接着说道:“‘教学用书’力言:处处照应上段叙事,突出‘有志’为中心,却是不实之赞。上段叙事根本回避自己有志无志,何处有过照应?这里首出非‘志’不能,紧接‘有志矣’,又立即叉开言‘然力不足’亦不能,再又叉到‘而无物’亦不能,步步节外生枝,何得谓‘突出中心’?至于‘志’‘力’‘物’,更被编者吹嘘得天花乱坠,三事分立并列而谓:‘阐明其间的内在联系’‘揭示辨证关系’‘从事物的规律性归结到人的主观能动性’‘逻辑十分严密’……竟连颂扬经典哲学的动听赞词都贴上了!其实略一思考就明白:游山洞先要有意(《说文》:“志,意也”),次则身体许可,再带上必备之物这点经验,游人尽知,不游也懂,何须搬弄高深哲学?与游不游褒禅山又有什么要紧关联?且王安石与四人既有意游山矣,力又足、火尚明,是志、力、物三者俱足,‘规律性、能动性’皆备,竟出而废游。此游的事实是检验‘志、力、物论’诚伪的唯一标准,废游岂非‘规律’破产、‘能动’未动,‘必要条件’实未必然也,胡吹些啥?此游成败与有无‘志、力、物’无干,议与事脱节;大书三字为了故作深思状,全属无的放矢;三字非深游亲得,纯系面壁想当然而出,乃不争的事实。这等与事无据、把常识装扮为真理的议论,无助启迪读者,作者本无实感,虽不发可也。”教学用书说“处处照应上段叙事”是不假的,在“方是时,予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”里,只是这位作者找不到一个确定性的“意”字而已。为什么王氏会“悔”?无“意”而“悔”?“志、力、物”在这一句里也是明白地显示着,又如何如这位作者所说的“何处有过照应”“叉开”“再又叉到”“步步节外生枝”,等等?而这位作者在这里所说的另一番话,恰恰说明了她不懂,是这样说的:“其实略一思考就明白:游山洞先要有意(《说文》:“志,意也”),……”此“有意”非王安石之“意”也。
在议论王安石“余之所得”的时候,傅作者说:“‘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。’这一句很莫名其妙,力能至险远、观奇伟,反倒可讥可悔邪?与全文立意大反,语无逻辑,也算‘理性概括’?”即使不要有关注释,这一句也是可解的,因为作者已经说过“方是时,予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”。又怎么“与全文立意大反,语无逻辑”呢?况且注释也并没有错。又说:“下句‘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(按:“而不能至者”五字正当改换在上句“至焉”之后方宜。不可省而省,可省不省,“精当”云乎哉)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!’这是假定句──要是‘尽吾志’的话,则如何如何。这恰恰表明议论不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,而是在反事实!这也正是‘安石议论高奇,能以辨博济其说’的真正法宝!”这句漏水的话,不评也罢。
再看看这位作者,于次尾处还是要大放宏论的:“至若篇末重提仆碑,手法与废游而叹古人观天地一样,此则借碑文而‘悲夫古书之不存’,似乎学问陡然博大了。其实古书纵然只字片纸尽存,又能怎样?许慎《说文解字》与经传汉唐古训虽在,然而不禁‘坡者,土之皮也’之类蔑弃古书古义的王氏《字说》与《三经新义》,有帝王撑腰,荆公不是照样可以将私臆胡说颁行天下,钦定为科举取士的标准解读吗?古书无能而权势万能,才是古书真可悲处!然而权势不可能完全禁锢天下人之思考,故王安石又说对了:‘此学者不可以不深思慎取之也。’”看到这里,我想说的是,不知今天在这位作者那里,我们还是不是能够见到王氏当年根据“私臆胡说颁行天下”的《字说》与《三经新义》?而“坡者,土之皮也”之类的嘲讽王氏的话,又经过了一番什么样的考证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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