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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游褒禅山记》的思想足迹──兼论对《游褒禅山记》的辩驳,
还说:“且所记之事实属庸常,记游笔墨了无精妙,本无新意可以兴感;将自己游洞‘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’就跑出来的失败之游,勉强引发作旅游需要有意志、脚力、物资的议论资本,终觉事理不相应,装腔而做势,这既是做文章之大忌,又丧其与读者平等对话的诚意。事之价值在其理,理之依据在于事,理与事一脱节,即使再正确,也难教人信服;事游离于理外,就发生是否值得一记与一读的疑问,而不仅仅是文之典范与否的问题。”这位作者看不到她自己心中所期待的“笔墨精妙”,牢骚自然是可以理解的,但却嘲笑说:“将自己游洞‘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’就跑出来的失败之游,勉强引发作旅游需要有意志、脚力、物资的议论资本,终觉事理不相应,装腔而做势,这既是做文章之大忌,又丧其与读者平等对话的诚意。”其实王安石已经在文中“悔”了──“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”,独不见这样的字眼吗?
为证明她的道理,行文主要阐释了两点。
我们先看她的第一点“不知‘华’即‘花’,妄生山名正谬之辨”。
这一点我分析下来,料想傅婷婷作者未必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了。
1、这位作者说:“高中语文教科书注释云:‘南宋王象先《舆地纪胜》写作‘华阳洞’。看正文下句,应作华阳洞(按:今此洞仍名为“华阳洞”)。据此可知作者连洞名都未弄清楚,就敢于指责他人‘音谬’,这胆子也忒大了。”将一个南宋的说法作为理据去反驳一个生活在北宋的人的“非”,当不当?
2、“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,曰‘花山’”一句里,本没有什么可以引起误会的。“独其为文犹可识,曰‘花山’”,其实是今天再简单也不过的强调格,这一句是“独其为文‘花山’犹可识”。而这位作者却说:“既说‘其文漫灭’──碑文笔划模糊字迹不存,又说‘独其为文犹可识’,这叫什么话?‘为文’是古代习用语,乃作文、写字之意,碑文既‘漫灭’,则‘独可识’的‘为文’无论取‘作文’还是‘写字’之意皆不可通,明属无理‘不辞’的病句。编注者无胆无识,不敢指瑕,只得含糊其词地将‘其为文’增字曲说为‘碑上残存的文字’。”这里存在着一个恶意的篡改,将“其文漫灭”(其文模糊)解释为“碑文笔划模糊字迹不存”。“这叫什么话”??而且,“仆”字倒是有一点说头的。古代“仆”“毙”,前者前倒而后者后倒,这句“有碑仆道”是说碑的正面已不可知,而文字“漫灭”说的是其背面。
3、关于“花”“华”二字,傅婷婷作者引用了一些说法,确有一定的道理,(见下)但不能用来批驳王安石的证据。一是王氏写的是散文,不是要做学问,只是提出他的一个看法,而这个看法并不错。二是王安石所说的“今言‘华’如‘华实’之‘华’者,盖音谬也”,说“今言”的“音谬”有何错?其余不值辩驳。
4、傅婷婷说:“‘花’字始于中古,就浏览所及,始见于晋人诗赋。《说文段注》云:‘华……,俗作花,其字起于北朝’。王氏果若尝深思,固当知:此山之在世必早于有‘花’字之北朝,当地居民必有以名之,其名只能是‘华山’而非后世始出之‘花山’;谬读的岂非正是洋洋自得的王氏自己!至于中古后文字急剧孳乳,字音分化,‘华’又读为阳平,专作‘华丽’解。‘华朴’之‘华’的音义,与古代读阴平训‘花’的‘华实’之‘华’,二者有什么派生关联?无事繁琐引述,只看《说文段注》便可了然:‘古“光华”字与“花实”字同义同音。“葩”之训“华”者,草木花也,亦华丽也。草木花最丽,故凡物盛丽皆曰“华”。’简言之,‘华’为初文本字,‘花’则后起俗字,音义无二;与质朴为对文的‘华’而训华丽,变调读为阳平,其音义乃是从名词“华(花)”中引申分化而出。中国古人早以光华而高大命山,如‘载华岳而不重’之类,俯拾即是。王安石一见不知何时刻碑的‘花山’二字残文,尚不知其在文中何所取义,当即以酷吏武断、不容商量的口气宣判:民众世代相沿的名称‘谬也’;至篇末又再次自吹为‘学者深思慎取’的范例,实在看不出‘思深’在哪里,‘慎取’又从何说起?!编者必欲选此文来教人为学慎思的目的,完全落空;如用作思不深、取不慎、一意主观独断的前人教训,庶几近之耳。”
此节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。仅仅就论据而言,“‘花’字始于中古,就浏览所及,始见于晋人诗赋。《说文段注》云:‘华……,俗作花,其字起于北朝’”,不知这位作者所取的是“晋人”说,还是“北朝”说呢?这里我有点争死理的味道,但是,既然这位作者要学着王氏的“深思而慎取”,那就不能有半点含糊了。但她接下来所说的“王氏果若尝深思,固当知:此山之在世必早于有‘花’字之北朝”,显然她是采“北朝”说了,但理据何在?而这里的“固当知”云云,恐怕问题又出来了。这座“褒禅山”肯定是要早于“北朝”的,但不等于说它原来的名字理所当然地就可以称之为“华山”的。又说:“当地居民必有以名之,其名只能是‘华山’而非后世始出之‘花山’;谬读的岂非正是洋洋自得的王氏自己!”又是一个武断了。“当地居民必有以名之”是不错的,但后代如何知道几百年前的事情呢?除了史迹和有关文献,我想实在是没有办法的。记得朱熹当年寻访陶渊明遗迹,而当地的村民却茫然无知,使得那位大贤好生寂寞呢。而“王氏果若尝深思,固当知:此山之在世必早于有‘花’字之北朝,当地居民必有以名之,其名只能是‘华山’而非后世始出之‘花山’”,证据何在?“此山之在世必早于有‘花’字之北朝”并不能作为“当地居民必有以名之,其名只能是‘华山’而非后世始出之‘花山’”的当然的依据。这一节文字的后半部分几近漫骂,不值得一驳。
我们再看她的第二点“说理牵强,以失败之游作训人资本”。
这位作者说:“如果记游精彩,议论新警,仍不失为大醇小疵之佳篇,无伤其传诵价值。可惜王安石不善记游,或不屑于叙实情,只有大发高论的兴趣。只凭自逞学问、教训人世的性格冲动左右记游笔墨,以至记事过于粗疏单薄而议论延伸过远、铺张过盛,事与理不能相应相称。”看来别人不做“记游精彩”的文章,她无论如何也是不高兴的。但她所说的“只凭自逞学问、教训人世的性格冲动左右记游笔墨,以至记事过于粗疏单薄而议论延伸过远、铺张过盛,事与理不能相应相称。加以此公自视高才而‘动笔如飞,若不经意’的才子习性(《宋史·本传》),则全篇内容漫无中心、东拉西扯,行文凌乱,也就势不可免了。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。中国著名的山水游记不少,随便取几篇一比读,当知此言不诬”,却也是她自己在发着牢骚。
说“加以此公自视高才而‘动笔如飞,若不经意’的才子习性(《宋史·本传》),则全篇内容漫无中心、东拉西扯,行文凌乱,也就势不可免了”,我想还又是这位作者的“发兴之笔”了。其实所引用的“动笔如飞,若不经意”在《宋史·王安石传》(卷三百二十七),原文有这样一段:“少好读书,一过目终身不忘。其属文动笔如飞,若不经意,既成,见者皆服其精妙。友生曾巩携以示欧阳修,修为之延誉。”如果真的像这位作者所说的“全篇内容漫无中心、东拉西扯,行文凌乱”,那么在这位作者的眼里,欧阳修和曾巩都不足观了。我们且看她的下文吧。
她说:“先看游山记叙部分,这应该是全部议论的事实根据。只有写活写足游山的事实,使读者身临其境,后面的议论才能水到渠成地触发而出。道理必须有生动贴切的事实作基础,才有无可辩驳的说服力与可信性。”此只是常理,只是教师教学生作文的套路,拿来衡量王文,是不是有点以寸度丈的味道?“所以中国古代的史学、文学、乃至哲学之作,都极重视先摆明事实,后概括道理。”这一句可能又是这位作者的主观臆测了,这样的妄语,就不批驳了。
看来无法满足这位作者的“记游精彩”的癖好,也就无怪她要说话了:“王安石此文名曰游山,实写游洞,中间一段即记叙此游,篇幅不能算少(与后面议论大体相等),而记叙游观所见却绝少:开始说前后洞的几句,事在入洞之先,是不必身游,只听介绍也可知的;后面‘有怠而欲出者……遂与之俱出’已是废然而返,只能算游余的扫尾笔墨。认真说,这些都不能当作身历洞景、正面记游的主体文字。全文真记身游的不过一句:‘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’山洞深者,愈深入愈难行,景与洞外益殊,这是任何进过山洞的人都知道、甚至不曾游山都能想见,倒是愈深入愈易行而与洞外无异,才足称奇,值得一说。自视志高千古、才大盖世的介甫先生,却拿这点人所共知的常识当作此游的发现,为文记之,以炫示天下!而‘难’之状,‘奇’之景,却一字写不出,只给人一个不说也知道的抽象概念,读不读并无所新感受,是虽不作不读可也,此记有何可‘范’之处!瞎吹者谓‘深人无浅语’。”先是算了一下比例,真要一寸一寸地量了,得出的结论是“中间一段即记叙此游,篇幅不能算少(与后面议论大体相等)”。但马上笔锋一转,说“记叙游观所见却绝少”,余余云者,这里不想再引述,只想说的是,以计算文字的多少来评文,以某某教条(比如“记游精彩”以满足猎奇?)来衡文,于文到底是隔了一层了。还是清代林云铭说得好:“凡记游,必叙山川之胜与夫闻见之奇,且得尽其所游之乐,此常调也。此但点出山洞名,随以不尽游为慨。若遇此便止,有何意味?精彩处全在古人观物有得上,发出一段大议论,即把上文所以不得尽游重叙一番,惟尽吾志以赴之,若果不能至,则与力可至而不至者异矣。譬之学者六合之外,存而不论,即是有得处。末以山名误字推及古书,作无穷之感,俱在学问上立论,寓意最深。”(《古文析义》卷十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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