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笼外之笼——我是如何解读《珍珠鸟》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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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三,听不见有着苦难记忆的大鸟生气的叫声,而要栖止于权力者(Big Brother)的身边肩头,作小鸟依人的阴柔憨态,与屈原式“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”一脉相承。

  黑格尔一语中的: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越他的时代,正如没有一个人的身体可以超出他的皮肤一样。哪怕是这个民族中优秀的作家,缺乏异质自由思想的援引,也无法走出这无物之阵。

  行文至此,可以发现,这篇文章的核心词,不是作者卒章显志的“信赖”,而是被极其精心(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方式)隐藏掩盖起来的“笼子”;《珍珠鸟》一文,实是研究中国作家自由缺失的下意识表现的最好案例。幸运的是,我们还有一篇筱敏《鸟儿中的理想主义》,仿佛一一对应着写出来一般,在笼中不间断地练习飞翔的理想主义的鸟,是逃避自由的“珍珠鸟”最好的解毒剂。

  于是本课时的教学,紧紧围绕“笼子”周旋:以人与鸟之亲近,来观察鸟与笼子的距离;以筱敏与冯骥才态度之差异,来发掘对囚禁的欣赏;以影片《群鸟》中笼子的置换,来反省人类自恃有力的迷狂;以小竹笼束缚身体与大房间束缚精神,来推究天生的囚徒对自由的担当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05年1月1日  


【《珍珠鸟》阅读材料】

〖冯骥才:关于《一百个人的十年》写作的源起〗

  一九六七年残冬一个刮风的夜晚,有人敲响我家的门板。对于我这种“被抄户”,敲门声总是带来不祥。但这敲门声音极轻极轻。原来是一个好朋友,他在郊区一所中学教授语文,文革以来整整半年了无音讯。我猜想他一定也是文革猛烈摧残的对象。一说果然,他刚刚被放出牛棚。在半年来牛棚生涯中,由于平时挚爱的几个弟子知道他有梦话的习惯,天天夜里轮流坐在他身边,等着他睡着一说梦话就记录下来,转天逼问他这些含糊不清的“黑话”的反动含义。为此,他从不敢睡觉,到害怕睡觉,再到奇迹般地失去了睡觉的能力。他的身体和精神就整个垮了下来!此刻他站在我面前,那感觉异常奇怪,他好像只剩下一个干枯的核儿。

  那时,我和我爱人的家全被抄成了“零”。幸亏得到街道赤卫队的恩赐,给了这几平方米的小屋结婚成家。由于家庭成份问题,我们天天在文革枪筒的准星里惊恐万状。

  谁都知道,现实比想像更糟。所以相别半年,相对无言,一个劲儿地抽烟──那是一种改名为“战斗”牌的劣质纸烟吧!满屋冒着无声的、辣眼的团团浓烟,直抽到看不清对方。但屋顶上那些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像巨兽磨牙一般嘎嘎作响。忽然他大声对我说:

  “你说,将来的人会不会知道咱们这种生活?这种处境?这种灾难?如果这样下去几十年,我们都死去了,谁还能知道我们这一代人真正的经历,那不是白白遭受了么?你说现在有没有人把这些事都写下来?当然──没人!决不会有人这么干的!这等于自取灭亡……”

  在浓烟里他瞪大眼,那双和睡眠搏斗了半年的眼珠,布满了可怕的血丝。他悲哀又绝望。

  从那时,我开始悄悄地把身边所有熟知的人的故事与命运记录下来。我知道这种文字是有杀头之罪的。所以,首先我把这些人的姓名以及地名换成外国的名字,时间换成上世纪,并署上外国作家的姓名,如托马斯·曼,库普林,纪德和斯坦倍克等等。如果万一被人瞧见,就说这是以前从一些外国小说抄下来的。再有就是全写在一些很小的碎纸片上,便于藏掖。每当写就,随即埋藏。或是砖底下,或是墙缝中,或是花盆里,或是棉被间,或是一张张用浆糊粘好,外边贴一张毛主席语录或文革宣传画,挂在墙上。我挖空心思来藏匿这些大逆不道、“反动透顶“之作,但对于藏东西的人来说,愈是自己藏得巧妙和隐蔽之处,愈觉得最容易被人发现。于是,我又把这些纸块翻腾出来重新再藏。很长时间里,我是边写,边藏,边找出来重新再藏。

  一次运动中,我们被集中到一座体育场内参加公判大会。会场上人们被按照自己所属的单位分开站成一排排,面对着一座临时用木杠和木板搭成的长长的台子,台上装了麦克风与高音喇叭。犯人被押上来,总共二十二人,全戴着手铐脚镣,在台上每走一步,脚下的铁镣声便通过高音喇叭“哗啦啦啦”贯满整个会场。所有人全心惊胆战。随后判决人员宣布每个人的罪状。其中一个因为悄悄写了反革命文章和日记!那天判决最轻的是二十年。大部分枪决。这个写“反革命文章”的人被判处无期徒刑。我回到家,看着妻子,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很悲哀的情感。我设想自己也会像那个写反动文章而被判无期徒刑的人,想到妻子会永远地形同守寡……这不是神经质的想像。灾难的时代充满灾难的可能。于是我把那些纸块尽量找出来,再将其中最重要的内容浓缩到另外一些薄纸上,废掉纸块,把这些薄纸卷成卷儿,用油纸包好,拔下自行车的车鞍,塞到车管里去。可是,我刚刚感到了一点安全,又开始担心自行车丢掉。尤其那时期单位里经常发动人们互相查找“敌情线索”,我总感觉会有人扑向自行车,从车管掏出那些足以判我死罪的文字。我终于抵抗不住内心的恐惧,悄悄把车管里的纸卷儿弄出来,先将这些文字强记在脑子里,再烧掉,或在厕所里用水冲掉。此后我便改变了写作方式,一旦冲动便写下来,再一遍遍背诵,把它记住,然后将写的东西烧掉,不留下任何痕迹。我就这样一直做到文革的终止。

 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大地震波及天津。我祸不单行。房倒屋塌,一家人从瓦砾堆爬出来之后,我立即想到的事情是清理废墟,因为我家的砾瓦墙缝之间肯定还遗留着不少纸块,那时文革尚未结束,不能叫人发现,可是我又不能只埋头在自己家的废墟里翻来翻去,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,我就先去帮助左右邻居。这样干到最后,我谢绝了邻人的帮忙,一个人细心地清除那些烂砖碎瓦,居然还捡出来一包写满字的碎片。八十年代中期,当瑞典电视台得知此事,来拍摄这些做为那时代独有的极特殊的写作细节时,记者问我:

  “你从这些纸片中感到了什么?”

  “责任。”我说。

  尽管责任这两个字被当今文学厌弃。或者嫌它过于沉重,把责任视为一种苦役;或者责怪它冷淡了自我,把它视为一种非文学或者仅仅是一种职能。但是我却从这样一条危难四伏的道路上形影相吊地走了十年。我是在非文学的时代发现文学的真正价值,这就是拿着生命做抵押,绝对没有功利地去为整整一个时代的人们建立心灵的档案。历史学者建立事件档案,文学家建立心灵档案。这是人类最崇高的文字,也是文字最崇高的含义。其它各类,等而下之。

  自一九七九年我从事文学,所作小说颇多,涉及广阔,从不自束,但心中一直没有放弃始自文革立志要做的事,即为一代普通的中国人记载他们的心灵历程。故而于一九八六年,开始进行这部名为《一百个人的十年》的口述实录文学。由此至今,已近十载,收到要求被采访者信件近四千封,采访数百人;摘其所具独特性且富于深刻者撰文成书。今年是文革破产二十周年,择此吉日,终结此事。同时,又写了这篇文章,道出缘起于三十年前那段决非轻松的往事,亦推开我心中一块郁结已久的块垒。

  写罢掷笔,犹然感叹不已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1996年6月2日 天津


〖终结文革〗

  在终结文革的日子里,我们不是唤醒仇恨,展示悲苦,揪住历史的辫子去和一个政治的尸体较量,而是勇敢地面对自己,清醒地面对过去,去从廓清的晨昏中,托出没有云翳的属于明天的太阳。

  一句话,终结文革的方式,唯有彻底真实地记住文革。

  写于《五·一六通知》(1967)发表三十周年的深夜。

  决不放弃使命──《一百个人的十年》再记。


〖冯骥才〗

  一九八六年,正是文化大革命灾难性地降临二十年,也是它破产式地结束整整十年之际,我心里沉甸甸生发出一个庄严的愿望,要为中国历史上最不幸的一代人,记载它们心灵的历程。这感觉,犹如心中升起一面致哀的半旗。我把这部书的总体构想与创作本意写成《前记》,刊载在当年的《人民日报》上,同时在《十月》、《文汇月刊》、《小说家》等刊物上,发表了最初采写的一批文革受难者内心的故事。尽管无以数记的读者,用激励的信件主持我的做法,要求我为它们代言,可惜它生不逢时,在发表后一段不愉快的日子里,被舆论界微妙而难解地冷淡开。于是,有人劝告我,写文革只有等下一代,或者由外国人来写。听到这话,不禁一阵深切的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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