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70年代对鲁迅的批驳】
1971年:
夏济安:“鲁迅是一个病态的天才,被他本人和中国左翼运动所浪费掉。”“仅仅把鲁迅看作一个吹响黎明号角的天使,就会失去中国现代历史上一个极其深刻而带病态的人物。他确实吹响了号角,但他的音乐辛酸而嘲讽,表现着失望和希望,混合着天堂与地狱的音响。”“鲁迅未能以他对非意识世界的认识写出一部诸如《荒原》《尤利西斯》那样的杰作,也许是由于他的恐惧,他太热衷于摆脱这类梦境的挣扎了。”“在白话杂文的发展中,要靠机智,要靠仇恨和轻蔑的词汇,以至中国语言的表现力日益狭窄,这一切鲁迅都负有很大的责任。”(原载《黑暗的闸门》华盛顿大学出版社1971年出版)
1979年:
夏衍:“这是干部向领导人汇报工作,是战友间的会见,也不是拜谒,那么不自觉的轩昂了一点,也不致犯了什么不敬罪吧。”(《一些早该忘却而未能忘却的往事》,原载《文学评论》1980年1期)
胡菊人;“近数十年来,对于鲁迅的研究和歌颂,有如黄河的决堤和泛滥,已经给我们造成了一种印象……近代作家惟一值得谈的,就只有一个鲁迅,惟一值得学习的亦只有一个鲁迅,甚至近代中国如果有作家,亦只是鲁迅一人。”“千篇一律的、万音如一声的、千声如一响的单调的‘鲁迅赞’交响乐使人听得又厌又怕。”“从来不为人加以道德上的人格评断的鲁迅一段生活。他在东三省‘九一八’事变之后,以及整个华北受日本蹂躏的日子里,受日本人的保护,与日本人的关系这样好,即使时势不得不这么做,但是在人格的完整上,是污点呢?还是非污点呢?”1932年1月28日至2月6日鲁迅的日记“失记”“空白”“这恐怕是鲁迅整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件事,是令他心里最难过的,最恐惧的,到死也不能释然于怀的极端隐蔽的是……”如果这件事一“泄露出来”,鲁迅的“偶像性”就会马上粉碎。 (原载《文学的视野》香港明窗出版社1979年出版)
【80年代对鲁迅的批驳】
1980年:
王蒙:“看样子,‘缓行’快要变成了超时间、超空间的真理,快要变成了‘永不实行’了。”(《论“费厄泼赖”应该实行》原载《读书》1980年1期)
1985年:
刑孔荣:“《狂人日记》的致命弱点在于模仿,而不是创新。……其次,作品锋芒直露,缺乏内在美感。”“《阿Q正传》的漫画式的倾向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开创了一个危险先例,即以所谓的本质代形象。”“《故事新编》是三流作品”(《论鲁迅的创作生涯》原载1985年8期《青海湖》)
1988年:
严家其:“鲁迅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,但并不是一个伟人。鲁迅的作品主要是通过描写社会现象来表达他对国民党统治的看法,但他一不骂国民党要人,二不公开接近共产党人;所以共产党认为他是揭露国民党的,而国民党也不能公然对他怎样。这方面鲁迅是了不起的。但另方面他比较心胸狭窄,不容异见。”(《严家其谈政治与人》,原载1988年3月16日香港《大公报》)
柏杨:“我讲过,我写杂文比鲁迅好。这在大陆讲起来,是一种很大的冒犯。但是,我并不是实质上比鲁迅好。我觉得,下一代应该比上一代好,你们应该比我好!我们是个很有尊严的民族,不是黑社会,不是武狭小说里的祖师爷……谁都没有祖师爷好,这是很危险的。”(《柏杨答记者问》1988年11月22日《陕西政协报》)
1989年:
李欧梵:“鲁迅杂文在最后一个阶段明显地呈现出一种新的模式,一种好斗和论战的写作方式。”这种模式“刻薄,好斗、毁灭性打击,甚至恶毒”,“因过于关注社会而受到一定的损害”“同鲁迅其他众多的泄私愤的文章的价值一样是值得怀疑的”。(原载1989年第9期《鲁迅研究月刊》)
【90年代对于鲁迅的批驳】
1991年:
柏杨:“我认为鲁迅是可以批评的。如果变的不能批评,鲁迅也就丧失了生命。鲁迅的价值如果用不许批评来维护,那就会变的没有价值。我们应该在批评中发掘出一个真正的鲁迅,有价值的鲁迅!”(原载1991年第5期《鲁迅研究月刊》)
1992年:
千家驹:“鲁迅在日本留学时,即与一日本女人姓羽太的同居。羽太如即为信子的姓,那么作人的老婆原来是鲁迅的旧好,鲁迅自日本返国后,还每月负担羽太的生活费用。既称羽太为家信,又经常寄款,……可见羽太与鲁迅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,而是夫妇关系。”(《读〈鲁迅日记〉》,原载1992年1月香港《明报月刊》)
1994年:
余英时:鲁迅的特点第一个是“高度的非理性”,他“不但是反中国的传统,也反对西方的东西。”“他没有正面的东西,正面的东西什么都没有”,“他没有一个积极的信仰,他要代表什么,他要中国怎样,他从来没说过,尽是骂这个骂那个的。”第二个特点是“很悲观”、“很世故”、“很复杂”。第三个特点是“在文体风格上,表现出一种流氓的风格,就是乱骂人,骂人骂得刻薄,越刻薄越好”。第四个特点是“不深刻”“光看到坏处,那是尖刻。纯负面的东西不可能是深刻的。”(原载1994年9月8日香港《联合报》)
1995年:
王蒙:“世人都成了王朔不好,但都成了鲁迅也不好──那会引发地震!”(原载1995年2月5日《中国青年报》)
1996年:
王蒙:“我们的作家都像鲁迅一样就太好了么?完全不见得。文坛上有一个鲁迅那是非常伟大的事。如果有五十个鲁迅呢?我的天!”(原载《世纪之交的冲撞》,光明日报出版社1996年1月出版)
1997年:
董桥:“所谓‘过于沉重’,想来是指鲁迅作品所涵容的时代意义,包括他的杂文所宣示的战斗精神。纯粹从语文的观点看,鲁迅的作品肯定可以列为范本。他的长篇短篇小说尤其写的好;杂文里那股火辣刻薄的笔调倒未必适合选入课本,恐怕失之悖逆。当然,后人对他的作品的重视、吹捧、研究、诠释,也增加了鲁迅文字的重量。”“鲁迅笔下文字向来‘周鼎’,手抄的这部《游仙窟》竟成了‘康’,实在好玩。”(原载《文字是肉做的》,1997年8月文汇出版社出版)
1998年:
韩东:鲁迅是一块老石头。他的权威在思想文艺界是顶级的不证自明的。即便是耶和华人们也能说三道四,但对鲁迅却不能够。因此他的反动性也不证自明。对于今天的写作而言鲁迅也确无教育意义。于坚:我年轻时,读过他的书,在为人上受他的影响。但后来,我一想到这位导师说什么“只读外国书,不读中国书”、“五千年只看见吃人”,我就觉得他正是“乌烟瘴气的鸟导师”,误人子弟啊!